恶魔

脑洞巨大,文风常变
专业炼毒一百年,话唠晚期治不好

多cp|九門鬼志《裘德考報告》

超喜欢这篇的感觉!(❁´◡`❁)*✲゚*

裤衩儿:

原作:老九門(劇)


分級:G


警告:半AU;有黑化;主要角色死亡;ooc;請謹慎避雷!


cp與目錄:


魂亭第一(啟副)


銀倀第二(四二)


蒼狗第三(九五)


酹酒第四(七月?)


墨物第五(一八)


以及最後還有陸裘……


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




九門鬼志《裘德考報告》


 


 


關於貴方要求我調查的九門,我將在這裡給出我知道的一切。我不懂貴方為何執意要視長沙為戰略要地。在我看來,明智的做法是遠離這裡,越遠越好。這點貴方作為近鄰本應比我了解得更多。我,裘德考,一個美國人,被紐約的中國戲院騙了,被克洛岱爾的「一個鴉片窟,一市集的妓女」騙了。只有謝閣蘭在說真話,他說這裡「若非極熱,就是比冷的極點還冷」。


 


貴方派予我調遣的那個不聽話的女人,涼子,已經死了,而我甚至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久。在調查過程中我或聽聞或親見這五件異事,故列於此以供貴方揆度。


 


 


•魂亭第一•


 


一九三三年初我按照計劃抵達長沙并入駐美利堅長沙商會。那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訪九門之首張啟山。商會會長與地方布防官打照面本是常例,然而我並未見到他。他的副官到隔壁請示了許久,最終只傳了些冠冕堂皇的話出來。這一舉動雖在我當時看來十分失禮,卻並未覺得有異。他或許只是對洋人抱著敵意,想來一個中國官員傳統的下馬威而已。這並非什麼奇異的事。張啟山這樣的人,雖然倚靠著國民政府,本質卻還是軍閥。倒是他的副官頗為引人注目。那青年看著人時正氣凜然,可他的表情裡總像有什麼秘密。


 


或許他與張啟山不對付,或許他能為我所用。


 


後來我才知道在張大佛爺這拒人千里的冷冰冰面前我並不是個例。長沙城裡已經很久沒人見過張啟山了。坊間甚至傳著一種說法,說他數月前下了個十分兇險的斗,怕是已經死了。可是長沙的布防井井有條,命令源源不斷從張府傳出來,風格依舊,全不像有人在代替。我找著藉口又去了張府幾趟,每次都是副官來迎,提到佛爺,或說公事繁忙,或說身體有恙。待我故意拿些經濟情報探他時,那副官便轉回隔壁,半晌再帶著答復回來。


 


那房間的門緊緊掩著,著實叫人心癢。


 


過了一月,長沙周邊突有流寇盛行。張府忙著應對,府裡的親兵都快調空了。怪哉城外打得火熱,張啟山和他的副官卻從未親臨,只坐鎮府上。我再去見時副官本要立即送客的,只聽我說有那夥盜匪購買軍備的消息才答應通報。


 


府上常見的親兵都不在,怕是已被調往城郊了,這時機正好容我附耳門上以聽一二。


 


「便這麼辦吧。」裡面有個聲音說,帶著挺濃的倦意,大概就是張啟山了。


 


令我訝異的是,那副官的聲音卻與往日不同,拋卻了公事公辦,反聽著有幾分調笑的意味。


 


「怎麼?才幾個月,佛爺在這屋子裡已經待不住了?」


 


「你總不能一直留著我,」那張啟山的聲音接過話,「留過今天,留過明天,第三年冬至到底要來,多留又有何益。」


 


「那好,那佛爺就撒手去吧。您走了這長沙城我是管不了的,乾脆就推給陸建勛聽天由命。這樣,佛爺可捨得?」


 


裡面很長時間沒人說話。之前那些話怪異得很,難免使人懷疑副官早已挾天子令諸侯,可細想又不像,終歸叫人摸不著頭腦。


 


「總有辦法,」副官的聲音又響起來,惡狠狠的,「你哪兒都別想去。」


 


副官出來時眼圈有些發紅,我不便多問,只盤算著晚間派個商會里會功夫的日本兵去探探那屋子。日本兵回來時左肩受了槍傷,話也斷斷續續,說那屋裡有鬼。細問之下我弄清楚那房間裡設著個牌位,牌位前有座紙糊的小屋,門前提著楹聯。他進去時副官就在一旁的矮榻上睡著,驀地驚醒便向他開槍。他從窗口落下去時,還看見有個約兩吋高、人形的東西從那紙漿小屋裡探出頭來。


 


那屋裡佈著的,竟是魂亭。


 


很久以前,曾有中國人對我講過,人死有回煞之說。待到魂魄歸來,要請冥器鋪用紙竹糊一魂亭供其下榻。那魂亭七日便該拿去焚化,再長倒也可,但至遲不得過第三年冬至。這話我原來沒當真,現在卻不得不信了。那日本兵說沒看清楚楹聯上寫的什麼,可這倒也不用他講,左不過是:


 


「月鏡水花,浮生一夢。紙窗竹屋,小住三年。」


 


原來張啟山死於斗下的傳言是真的了。




 


•銀倀第二•


 


張啟山的情況雖然與我先前設想的不同,但其實更有利於我的動作。長沙城裡不同勢力各懷心思,早在到長沙的第二個月我便結識了那天副官提到過的陸建勛。陸建勛調至長沙任情報官后,舉止做派不似正人君子,和人交往時態度狎暱,惹人不快。但他處在一個可利用的位置上,多少也還有些膽略,上任沒多久便勾結了九門四爺,也算是個有腦子的同盟。


 


到了當年中元節時他請我去聽戲,說是要帶我見識見識九門的紅二爺。關於此人我之前也略有耳聞,據說早年也是個狠角色,只是娶妻成家后便沉寂了,也不再沾染祖業,及至夫人亡故后更是連戲都難得一唱,竟是逆著常道,僅在中元節才出來一遭。陸建勛聽得津津有味,這貓叫似的東西我卻欣賞不來,也就身段裊裊還算媚人。陳皮阿四乾脆便沒有赴約,想來一是不願見二月紅,二是他一個碼頭粗人,多半也是不懂戲的。


 


「這裘德考先生就不知道了,」陸建勛聽見我這麼說便露出副好笑的神情,附耳過來鬼鬼祟祟道,「哪是不懂,這些戲文,陳皮怕是都能倒著背下來。」


 


過了一會兒,他又補了一句,那話陰測測的讓我脊背發毛。


 


「這紅二爺啊,早就成了他的倀鬼了。」


 


陸建勛不願再多說,我便只得自己打聽。翻來覆去的,不過是說二月紅師徒不睦,容忍了許多年,到了前年上不知何事,突然就將陳皮逐出了師門去。這話本就是茶餘飯後的閒談,傳到街尾巷角,被心懷猥褻的人聽了去,便越傳越離譜了,竟還有說二月紅與陳皮存著些悖人倫的關係的。關於這個,地下書場里頗有些香艷的故事。


 


我倒不至於信。與二月紅雖然只有觀戲那天一面之緣,陳皮我卻是常見的,與那些坊間故事里的模樣實在是相去甚遠。


 


「那書場里的人也是什麼都編的出來,居然說陳皮在斗下得了不少寶貝,藏在何處都不安,便軟禁了二月紅,日夜折磨,逼得人求死不得,只得答應為他守窖。陳皮便給了他一個痛快死法,將尸身封在寶窖里,做了銀倀。」


 


「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騙人的,」陸建勛抿了口茶。他這話不是問句,我擺出副虛心求教的樣子看著他。


 


「哎呀,都是同盟,別人的事情我怎麼好亂說,」陸建勛矯揉作態,「裘德考先生只需知道這陳四爺是個有狠勁、有手段的人就行了。」


 


陸建勛這話剛說完陳皮就進來了,我也不知之前的對話叫他聽去多少。他看著陸建勛的眼神里既有鄙夷,又有殺氣。後來我們去陳皮府上看礦山地圖的時候,我曾短暫地瞥見迴廊盡頭紅衣一閃。那人半藏在門內,陳皮抓著他的衣袖不讓人走,又湊過去像是在討吻。等我回過神時,迴廊又只剩陳皮一人了,直直看著我笑得詭譎。


 


我在陳府裡再沒見過那著紅衣的人。當時雖沒看真切,可仔細想想除了二月紅也難是旁人了。


 


「放規矩點兒,」陳皮趁陸建勛不注意時對我說,「我師父可一直看著你們呢。」


 


我不清楚陸建勛是否知道這些事。明明是他先提的倀鬼,我再與他說時,他自己卻又不信。我告訴他陳皮總有一天要背叛,最好早做提防,陸建勛卻只打著哈哈將話題岔了開去。


 


虎都尚有為虎倀所指揮的。陳皮鎖著這個銀倀,可只怕他自己反倒是被鎖住的那個了。


 


*注:袁枚《續子不語•卷四•銀倀》:是流賊窖金,時常困苦。一人至,求死不得,乃約之曰:「為我守窖否?」其人應許,閉之窖中。凡客遇金者,祭度而後可得。




 


•蒼狗第三•


 


陸建勛那次雖然說了自己不信鬼,可是九門的異事有不少我倒是從他那裡聽來的。他往往先裝出副信誓旦旦的樣子,末了又說那不過是障眼法,騙愚民的罷了。久而久之我也擺出不屑的樣子,可張府的魂亭與陳府的紅衣魅影我是親見的,如此便總難將他說的其他故事一笑付之。


 


「裘德考先生可知道九門五爺為何那麼愛狗?」


 


我見他那副神神秘秘的樣子,便知他又要講些上不得檯面的九門秘辛。


 


他說吳老狗本來七年前就該死了的,在斗裡為著與他相好的解九爺挨了魔物一刀,出來時血都快流盡了。府裡人怕五爺在斗裡沾了臟東西,恐有煞鬼來尋,不敢厝棺太久,早早地便下葬了。待到解九爺在醫院醒轉時,吳府連花圈都卸了。


 


我笑陸建勛品味奇特,講鬼故事便講鬼故事,卻總要編出些人家相好的髒事來博人眼球。陸建勛不屑一顧,說這全長沙都清楚的事,他當年打聽到這些,出門都沒有走三步。


 


他接著說那解九爺跟魂兒丟了似的,閉門謝客,話也不說,棋也不下。到了三七,五爺卻自己回來了,身上沾著些土,像是從墓里爬出來的,身邊還跟著條大白狗。那天長沙百姓嚇壞了不少,都說起僵了,拿著棍棒作勢要打。可吳老狗看著和生人無異,解九爺聞聲出來,攬著人就進解府了。


 


陸建勛講到這兒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,似哭實笑,說九門癡人多,連冥界都感動了。這事兒以前也不是沒有,想我一個外國人卻未必聽過。說是從前有一個人叫「丹」,一日冥界要放他還魂了,便使司命史叫白狗掘墓,放丹出來。這事兒在狗五爺身上,估計就是重演了。


 


我正尋思著這故事還可再挖掘挖掘,指不定與吳老狗下的那墓有什麼聯繫。陸建勛傾過來給我添了茶,道:


 


「裘德考先生大不必著急。這長沙異事還多,指不定哪天先生自己就碰上了。」




 


•酹酒第四•


 


我本來是要與陸建勛一同去試探霍三娘的態度的,可是那天他說最後那句話時的神情實在可怖,我思來想去,覺得還是少惹這類人為妙。我本還想去拜訪三爺和六爺,可聽聞那兩人脾氣不好,素不喜洋人,便想著不如留到最後,先去拜訪從商的下九門為好。


 


管家引了我進門。那正廳的門前立著一個看著不過十七八歲的姑娘,裹著雪白的貂兒,正往庭院裡酹酒。我之前聽聞霍三娘喜酒,便帶了兩瓶波爾多葡萄酒隨身,見著這姑娘以為是霍三娘,便遞了給她。


 


按理她本應邀我同飲,至少也該交予下人收了去。可那姑娘道了謝,卻徑自起了木塞,以那葡萄酒酹地。


 


「我美利堅商會是帶著誠意來的,霍當家這樣可是太浪費了。」


 


那姑娘沖我微微一笑。


 


「裘德考先生看差了吧,這酒哪有灑出來啊?」


 


她明明將酒灑了出去,地上卻不見痕跡,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半空中將那酒截了去似的。我再看她手上,那酒瓶仍是滿的。


 


「三娘,出來吧,有人找你。」


 


她話音剛落,從內廳裡又轉出來一位女子,看著年齡稍大些,垂著烏髮,髪尾綴有暗器。一身白衣十分精緻,細細繡著暗紋,就是領口有幾處酒漬,顏色深沉,像是我帶來的那瓶。


 


「見笑了,」那女子沖我點點頭,轉向那年輕女孩責備道:「你當是喂雞喂鴨嗎?灑得那麼兇。」


 


原來這才是霍三娘,她說那年輕女子是北平新月飯店尹老闆的長女尹新月,隨即便邀我入廳邊飲邊談。


 


「剛才裘德考先生不還說美利堅商會誠意十足嗎?」


 


霍三娘將我帶來的那瓶酒倒了三個半杯,我初時還不解她的意思,可嘗一口那酒時,竟是無味,直如白水一般。


 


「這……」


 


「裘德考先生既這般草率,就還是請回吧。」


 


這或許又是什麼幻術。我回去將這事與涼子講了,叫她找通漢學的人去查。五日后她抱了《酉陽雑俎》回來,翻開一頁給我看:


 


「鬼飲酒,但飲其酒氣,酒雖如故,而味則淡如水矣。」


 




•墨物第五•


 


我在長沙的境況如此奇怪,到了拜訪齊八爺時,看著他一買一算的楹聯,我幾乎也想買些什麼請他給我算上一掛,看看我是不是命裡犯鬼。


 


又或許我應該勤加禱告求上帝庇佑。


 


那天下午突降暴雨,等我到了齊八爺的盤口時,天都黑得像晚上似的。夥計聽聞我要算命,便叫我先看著,他自己轉到後堂去請八爺來。我對那些瓶瓶罐罐興趣不大,見架柜上有一片《夜譚隨錄》的雕版,便隨手取下來看看。那塊版上刻的東西也是關於殃煞,我自張府的魂亭一事后一直對此格外留意,便細細讀起來。


 


我正讀至「忽見小旋風起燈下,有墨物如漁網罩几上,燈焰綠如螢火,光斂如線」時,齊八爺出來了。


 


「就像這樣?」


 


他走進來的那扇門裡驀地衝出一團黑影,籠在整個廳上,燈光忽明忽滅的,隨即變了顏色。可一晃神的工夫那一切又像從未發生過似的。外面天也放了晴,一隻黑色的鷹隼蹲在齊八爺的肩膀上。


 


「裘德考先生既然買了這塊雕版,我便按規矩也給你算一卦,信與不信還請自便。」


 


齊八爺掐掐手指,沉思一會兒便得了結論,說是殺旺攻身,危在旦夕。我說他胡言亂語時他倒是大度得很,不過一笑置之,倒是那鷹隼發了怒,拍打著翅膀衝過來要啄我眼睛。


 


「佛爺!」


 


八爺喊住了那猛禽,轉而對我笑道:「見了這羅剎魅,裘德考先生命中的劫,怕是已經很近了。」


 


這話在我出門被陸建勛攔住時還在我耳邊迴響,他大概終於察覺出我想將他排除出調查的意圖,來找我發難了。


 


陸建勛將我囚在監獄的西北角七日,期間我在墻角一新掘土的痕跡下找到蠶豆四十九粒,又抗爭半日,終於得以和宋玉明通上電話。他卻說長沙唯有顧清明,從未聽說過有叫陸建勛的。這雖詭異,卻與九門無關,這裡不再詳述。


 


我自第七日從囚室脫出便急急寫下這些信息,望貴方仔細斟酌。我的意見不變,長沙異事眾多,仍是遠離為上。


 


裘德考  一九三四年冬於長沙


 

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

 


「這報告寫得呀倒是不錯,只可惜送不出去了。」


 


陸建勛擼著膝上薑黃色的貓,撓了撓它的耳朵。他手邊攤著本《貓乘》,上書「用蠶豆四十九粒,陰陽水浸,端午時咒之,埋室西北地下,令貓踞其上,七日化為貓精。」


 


Fin.




*補充說明:厝棺時從棺內飛出來的鳥即羅剎魅,既有說是死者的魂的,也有說是煞鬼的,這裡取前者。等於老八和副官各得到佛爺魂魄的一部分。


 

评论(2)

热度(9)